女人很明顯的慌了：“你胡說什麽！”硬要關上門。

曲瀲瀲雙手抓著門沿不放：“你就回答是還是不是。”言語中竟有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嚴厲。

女人一邊拉鐵門一邊喊：“你再不松手我就叫人了。”

“你叫誰，破喉嚨嗎？”曲瀲瀲脫口而出一句調侃。女人顯然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，下意識松了手，曲瀲瀲趁機拉開門，踏進去一看，正中茶幾上放著的是女人和袁堅的合影。

“你還說不認識袁堅？”

女人目光閃躲：“我又不知道你是什麽人。”

“我把證件給你你還看了那麽久？”曲瀲瀲簡直要被這女人氣死了，浪費半天的時間，自己還像個傻子一樣問半天。她不耐煩地說：“說吧，袁堅去哪了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他沒告訴你？”

“我哪裏管得了他的事。”女人不耐煩地嘟囔，拿著帕子，四處擦拭。

曲瀲瀲壓下火氣問：“你是他什麽人？”

“老婆。”

“老婆？”曲瀲瀲的音調高了一個八度，“你是他老婆，張小檸是他什麽人？”原來是個小三啊，活的！

女人憤憤地扔下帕子：“就叫一聲老公老婆，惹你了？不過搭夥過日子，管你什麽事？你是不是張老頭派來的？你們還有完沒有完？自己害得女兒出了事，現在全把責任推到阿堅的頭上，一天到晚要這個要那個。我要是阿堅，早就去其他地方，哪裏賺錢不是賺！”

曲瀲瀲聽得一楞一楞的：“你什麽意思？唆使？”

女人一聲冷笑：“裝什麽裝，你們法院不是和張老頭一夥的嗎？幫著張老頭要錢，不分是非！”

“打住打住！”曲瀲瀲做個暫停的手勢，“我是司法所的，不是法院。不是不是，我不是這個意思。我的意思是，無論是法院審理判決，還是司法所調解，我們目的就是要解決這事情。希望雙方能坐下來好好談。你不談，怎麽解決？”

女人將信將疑地看了曲瀲瀲一眼：“法院？反正你們律師都不是好東西。”

好麽，繼法官之後，律師同仁又無辜躺槍。

曲瀲瀲深吸一口氣，默念不生氣三遍，才緩緩說：“那你能不能告訴我，當年張小檸出事，是怎麽回事？”

直覺地感到，張小檸變成今天這樣，應該是有隱情的。

女人冷笑著說：“當年，阿堅是我的老板。他開了個皮鞋作坊，工人多少有個十多個吧。那次是春節前，大家夥在酒樓吃團年飯。張小檸也把她父母帶來。本來多開心的事，張老頭和蘇太婆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，當著那麽多人的面開始罵阿堅。阿堅開始忍著不說，大家夥還在勸，張老頭就要走，走之前還要把桌上沒吃完的菜帶走。你說阿堅攤到這樣的岳父母倒黴不倒黴？這就算了。他們兩個要走，張小檸就去追。阿堅說張小檸喝了酒，叫她別追，她不聽，追出去就車撞了。你說，這是阿堅幹的嗎？要不是那兩個老不要臉的挑事，能這樣嗎？”被

曲瀲瀲吃驚，竟然還有這樣的隱情，真的嗎？雖然有些懷疑，她還是繼續問：“張老……張小檸的父母起訴袁堅，第一次開庭的時候，怎麽沒人說這個事？”

“張小檸出事後，為了給她治病，阿堅把廠子賣了，工人全部遣散。我們都不知道，要是知道了，還能讓臭老頭得逞？”女人說著說著又憤怒起來，把舊沙發當成張家父母，狠狠的拍打：“我都是聽別的工友說起，才來找阿堅。本來我只是想幫他做做家務，帶下孩子，阿堅人很好……”

“你說什麽？孩子？”曲瀲瀲打斷她，“袁堅的孩子也在這？”

女人點頭：“是。張老頭一定給你說，阿堅把孩子帶走了，不給他們看對不對？都是胡說，這死老頭一定會有報應的！最開始阿堅還想著他們畢竟是親人，說要見孩子每次都送去。你猜怎麽？張老頭讓孩子把阿堅的銀行卡偷出來，把密碼告訴他們！幸好阿堅發現了，要不然……”

果然極品和奇葩不能以常理推論。這也算刷新了曲瀲瀲的新認識。她想了想，勸道：“不管怎麽說，袁堅和張小檸並沒有離婚，你這樣，無論是審判還是調解，對袁堅都是有負面影響的。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？”

女人瞪她一眼，沒說話。曲瀲瀲趁熱打鐵：“你能不能告訴我，袁堅在哪裏？我去跟他談。”

女人不吱聲。

“昨天袁堅把地址給了我……這個案子的承辦法官。法官只把地址給了我。我沒有帶任何人來。”

大概是曲瀲瀲的態度打動了她，女人低頭想了想，在紙上寫了一個地址，遞給她：“每次和張老頭吵完架，阿堅都會去療養院看張小檸。這是地址，就要五分鐘就到了。”

曲瀲瀲點頭致意：“謝謝。”收拾筆記本正要出門，她又問：“怎麽稱呼？”

“我姓牛，牛潔莉。”女人輕輕嘆了一口氣，“你怎麽想我，我無所謂。你不要對阿堅有偏見，他很可憐。”

曲瀲瀲打個寒顫，我真的不是來聽你表白的。匆匆離開了小區，往療養院方向趕去。

牛潔莉真的沒騙她。療養院離出發的地方真的是五分鐘，不過是燒汽油的時間。如果是燒骨油，曲瀲瀲走了26分鐘，氣都快走斷了。

其間她給司法所打了個電話。張老夫婦還在司法所等著，張所長和秦禎快要崩潰了。曲瀲瀲不敢說太多，告訴秦禎：“秦姐，我已經進了療養院，馬上就去張小檸的病房看看。”

秦禎在電話那頭低聲叮囑：“他們老兩口情緒太激動，你要是找到了袁堅，能帶來最好。如果遇著什麽麻煩，你就見機行事。我看今天這樣，調解很難。”

“嗯嗯嗯。”曲瀲瀲的頭點得快掉了地，“秦姐你放心吧，我一定會把袁堅找到的。”

療養院的工作人員很給力，查看了證件後，直接把曲瀲瀲帶到一處單人病房外：“張小檸就住在這。她老公今天來了的。”

太好了！一定要把袁堅抓到！

說是療養院，其實就是醫院。走廊上靜悄悄的，刺鼻的酒精味無處不在，醫院裏冰涼的嗅覺從鼻腔蔓延到胸腔。曲瀲瀲想起三歲時被爸爸帶到醫院打針，渾身上下沒一處毛孔是舒服的。

房門半開著，她擡手敲門：“張小檸在嗎？”

沒人回答。

曲瀲瀲把頭伸進去，仿佛COS了一個烏龜。陳設很簡單，一床一桌兩櫃四椅。桌上放著新鮮蘋果，一袋蛋黃派，新的，沒開封。床鋪整潔，顯然不會是只有四歲智商的張小檸做的。
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